荞麦

Distance 14

布雷斯试图从德拉科那里打听他和赫敏的事（失败），小德喝醉了。

[14]

阴冷昏暗的地下休息室里，德拉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如果不是因为他分明的铂金发色，大概很难有人注意到他——不夸张地说，他如同被施了石化咒一般，一动不动地卧在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穿着墨绿色巫师袍的女生，在路过时忍不住驻足，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企图融化这坐“冰山”。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不远处的布雷斯打破了，他告诉她们“德拉科不喜欢女生，他没有和女生约会的习惯。”说着还顽皮地眨眨眼，一副“大家都懂”的模样。

于是等德拉科终于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时，他的旁边只剩下了昏昏欲睡的布雷斯以及一些被不知道谁送来的食物。

他挑起一个青苹果，很自然地扔进布雷斯的怀里，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物”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你在这干什么？”

德拉科挑着眉，没等被苹果砸中的人反应过来，先发制人地问道。

“帮你赶走一些莺莺燕燕，”

布雷斯眨了眨眼，“顺便问些事。”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后半句话的语气听着沉重很多。

“我没法回答你。”

不等他再开口，德拉科就选择终止谈话，他能猜到布雷斯想问些什么，光听语气就知道了，那一定都是些他不愿对人说起的事。

“你和格兰芬多的那个格兰杰，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很多的疑问里，他选了一个最感兴趣的，趁德拉科还没离开，率先抛出了口。

不出意料地，身边的那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布鲁斯觉得他应该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了，否则没理由这都能让他想这么久。要知道换成以前的德拉科，别说是格兰杰，就算只是提到格兰芬多，他也能嫌弃地吐槽上一会儿。

确实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吧，布雷斯默默地思考着。从六年级开始，他身旁的这个金发少年就在不知不觉中，收敛起了骄纵狂傲的气质，他就像一只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刺猬，在某个谁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将自己和所有人划分了界限。

从前的他，在霍格沃茨大摇大摆，肆意横行，企图让所有人看见他的锋芒。而现在的他，却总是不见踪影，神神秘秘，对人群避而不及。布雷斯觉得他对德拉科了解的太少了，以至于在看见今天早上那个场面时，他就像被施了爆破咒一般目瞪口呆。

他看着昏暗的光下金发少年阴暗不明的脸，因为瘦而显得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突然很难想象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个精致漂亮得有些过分，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孩子。

他别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想的这些都是德拉科不愿意听的，这个家伙从来不懂得和任何人倾诉，也一定不明白所谓的朋友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的，”布鲁斯缓缓地说，“我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德拉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那个苹果，敷衍地咬了一口。

没人告诉他这些。没人告诉他，在痛苦到喘不过气，害怕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怎样能得到安慰。也从来没人对他说，难过或者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可以找谁倾诉。他从来不知道这些。

卢修斯一直教育他，马尔福是古老而高贵的纯血姓氏，而作为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他必须延续家族的纯正血统，抵制并厌恶麻瓜，他必须拉拢起其他纯血家族并学会利用马尔福家族的权利和财富领导他们。

以至于现在，当有人问起他和一个麻瓜巫师的关系时，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比任何人都表现得像个纯血主义者，没人会理解一个马尔福对他口中的“泥巴种”产生了感情。

更何况……现在禁锢他的已经远远不止是血统了，他抬起右手握了握左臂那个被标记过的位置，苦笑了一下。

该怎么回答呢。

轮廓分明又阴暗不明的侧脸，带点刻意的愠怒但是显得平静的语气：

“她为了报复我，给我下了迷情剂。”

看着布雷斯有些震惊的表情，他装模作样的补充道：“真是可恶。”

青苹果的味道，与家人用餐时桌上摆放的香烛的味道，还有她洗发水的味道。

这是那节魔药课，他在迷情剂里面，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分辨出来的香气。他早就知道关于迷情剂的一些事，在斯内普告诉他们之前，他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在后排最靠边的位置，装作不经意地去看那个格兰芬多的侧脸，看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似乎正在努力分辨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他别过脸，无声地嘲笑了自己一句，那时候的他告诉自己，就算再怎么好奇，她也不会闻到与你有关的气息。而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问他，是不是给她下了迷情剂。

他意识到就算他知道了格兰杰或许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情，他也只能坐在这里，“供人观赏”的招牌下挂着“生人勿近”。

他打开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朗姆酒，喝了一口，觉得又苦又甜。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讲究地喝酒，他甚至把喝过的那瓶递到布雷斯的面前，一改往前他对酒的洁癖。

布雷斯摇摇头，把酒推回他面前，他知道德拉科有些醉了，然而讽刺的是，这时候却是他最可爱的时候。

他把德拉科从沙发上拽起来往休息室外面走，一边说道：“我们去看魁地奇比赛吧。我们学院对仗格兰芬多呢。”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德拉科一眼，发现那瓶朗姆酒就快要见底。

“好啊。”

他难得没有拒绝，也没有去理会布雷斯话里的意思，进入六年级后第一次没有抗拒地迈向沸腾的人群。

“做一个马尔福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布雷斯摇了摇头，默默地想，又瞥见德拉科手里的酒瓶，“看来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预告：下一章醉醺醺的德殿会遇到突然跑来的赫敏，发一颗“醉酒表心”的糖。